还记得2011年夏天那个咬着球衣的德国人吗。达拉斯的空调好像永远不够凉。诺维茨基站在美航中心球馆的罚球线上。迈阿密球迷的嘘声像热浪般扑面而来。他额头上的汗珠在镜头特写下闪闪发光。那是总决赛第二场最后3.6秒。球队落后1分。这个德国大个子要执行两次罚球。
第一个球砸在篮筐后沿弹了起来。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。我盯着他不停活动的手指。看见他低头对着地板说了句话。第二个球出手的弧度特别高。空心入网时篮网几乎没动。这就是诺维茨基整轮系列赛的缩影。永远在绝境中找到最危险的平衡点。
看看当时的技术统计簿。诺维茨基在第四节场均得到10.3分。这个数字比对面三巨头加起来还多。特别是最后五分钟分差五分以内的时刻。他的真实命中率是恐怖的71.2%。最吓人的是这些得分大多来自背身单打。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往中路转身金鸡独立。但就是没人能拦住。
第三场最后五分钟有个细节。诺维茨基在波什头顶投进中投后。突然对着替补席用力挥动左手。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左手无名指肌腱撕裂。每次接球都像被电击。这个德国人从来不会捶胸顿足。他选择在命中关键球后。对着镜头轻轻活动那根变形的手指。
真正改变系列赛走向的是第四场。诺维茨基顶着39度高烧上场。最后两分钟还落后9分。他在哈斯勒姆防守下连续命中三记高难度跳投。包括那个著名的底线突破左手挑篮。完成反超时他的步伐已经踉跄。走向替补席时差点撞到广告牌。那天更衣室温度计显示38.5度。但这个人第四节独得10分。
很少有人注意到杰森·特里的作用。这个戴着总冠军腰带周边来球馆的疯子。每次诺维茨基被包夹时。他总能在弱侧接到那个危险的横传球。G6他扔进的6个三分球里。有4个来自诺维茨基遭遇双人包夹后的分球。那些传球弧度又平又快。像手术刀般精准找到防守最薄弱处。
当终场哨声在迈阿美响起时。诺维茨基直接走向球员通道。他在昏暗的走廊里扶着墙壁行走。肩膀不停颤抖。这个画面比任何夺冠庆祝都动人。十三年前被韦德跳上技术台庆祝的德国新秀。如今用最沉默的方式完成了复仇。
回头看看那些技术统计。诺维茨基在禁区外的命中率达到51%。这个数字比很多后卫都高。面对波什的防守时他每回合能得到1.4分。当热火选择包夹时。小牛其他球员的空位三分命中率是46%。这些微观数据告诉我们。所谓的单核夺冠其实是精心设计的化学反应。
现在明白为什么诺维茨基的冠军戒指内侧要刻“2011.6.12”了。那天他带着手指韧带撕裂和高烧。在全世界看衰的情况下。完成了NBA史上最硬核的个人表演。当记者问他如何做到这一切时。这个德国人只是抿着嘴说：“我们就是不停地把球投出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