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丰田中心的灯光亮得晃眼。姚明站在罚球线上，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。整个休斯顿都屏住呼吸。那是2009年西部半决赛第一场，湖人主场，斯台普斯中心震耳欲聋的嘘声仿佛还在耳边。可此刻他眼前只有篮筐。
很多人问姚明到底有多接近总冠军。答案藏在2009年那个破碎的春天。不是泛泛而谈的“如果没受伤”，而是具体到第二轮第一场还剩4分54秒时，他捂着膝盖缓缓坐下的那个瞬间。火箭刚刚在首轮淘汰开拓者，十二年来第一次突破首轮。更衣室里香槟的味道还没散尽。
看看那年季后赛的真实数据。打开拓者六场，姚明场均15.8分10.4篮板，命中率56.3%。对湖人第一场，他9投全中拿下28分。不是现在流行的三分投射，全是背身单打、小勾手、转身跳投。每次他接球，拜纳姆和加索尔都要同时扑上来。你能看见加索尔手臂上的抓痕，那是和姚明卡位留下的。
那年火箭的防守效率排在季后赛球队第三。阿泰斯特像头野兽般缠着科比，巴蒂尔总是满脸汗水地追着对手跑。但真正让湖人害怕的，是姚明在禁区的存在感。他往篮下一站，整个湖人的进攻都要改变方向。菲尔·杰克逊后来在自传里写，他们赛前准备会花了半小时讨论怎么对付姚明。
2005年打小牛那个系列赛才叫人心碎。第七场，火箭整整输了40分。姚明坐在替补席上，毛巾盖着头。你能看见他肩膀在微微颤抖。那年他场均21.4分7.7篮板，命中率65.5%。数字很漂亮，但更衣室里没人说话。诺维茨基在他们头顶投进了六个三分。
2007年爵士系列赛的细节更残忍。布泽尔总是在中距离等着，奥库则拉出去投三分。姚明被迫跟着跑到外线，然后眼睁睁看着布泽尔抢进攻篮板。第七场最后两分钟，他试图封盖德隆的上篮，落地时踩在奥库脚上。那个画面在休斯顿当地电视台反复播放，慢镜头里能清晰看见脚踝不自然的扭曲。
麦迪的35秒13分固然传奇，但真正让火箭变成强队的，是姚明日复一日的低位单打。2009年季后赛，当他不在场时火箭每百回合要少得11.3分。这个数字直到他退役都没人被超越。那些年的火箭像辆老爷车，姚明是唯一的引擎。
最后一场比赛他得了10分。不是关键战役，只是常规赛对阵奇才。然后就是无尽的康复治疗。有时候我想，如果2009年他没有倒下，如果麦迪的膝盖能多坚持一年，如果阿泰斯特早三年来火箭。但这些假设都没意义了。
现在偶尔能看到姚明坐在场边看火箭比赛。有次镜头扫过他，他正微笑着鼓掌。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2009年春天，想起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总决赛夜晚。总冠军戒指终究没等到，但那些血和汗是真的。丰田中心上空飘着的退役球衣会记得，每个休斯顿老球迷都会记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