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轮系列赛开始前，空气里就飘着火药味。金州勇士，带着七十三胜的余威又添了个凯文·杜兰特，像一艘重新升级过的银河战舰。圣安东尼奥马刺，还是那台由波波维奇操控的精密机器，老练，坚韧，齿轮咬合得一丝不苟。所有人都预感这会是一场恶战，但没人想到，故事的走向会被一个意外的瞬间彻底劈开。
第一场在奥克兰，第三节还剩七分多钟。马刺还领先着二十三分，球馆里安静得能听见回声。科怀·伦纳德，那个沉默的杀手，在底角又一次起跳出手。落地时，他的左脚踩在了补防过来的扎扎·帕楚里亚的脚面上。那个镜头后来被反复播放，慢动作里，你能清晰看到脚踝不自然的扭曲，以及伦纳德脸上瞬间掠过的痛苦。他坚持罚完两球，然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球员通道里。马刺的魂，好像也跟着他一起走了。
球场的势态就在那一刻崩塌。勇士的潮水转眼间就淹没了马刺的领先优势。之前的战术板，那些精妙的挡拆和防守轮转，在那个意外面前显得无比脆弱。你看着场上，马刺球员的眼神都空了，他们还在跑，还在投，但那股气泄了。勇士可不会客气，杜兰特的干拔，库里的三分，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肢解着对手的防线。最终他们逆转了，但赢球的感觉混着说不清的别扭。赛后，关于那个防守动作的争论，淹没了所有篮球本身的话题。
没有伦纳德，这轮系列赛彻底变了味道。马刺回到了最原始的篮球，他们把球一次又一次地喂到低位的拉马库斯·阿尔德里奇手里。你能看到阿德用他标志性的翻身跳投，艰难地凿下每一分，他的背身单打成了球队唯一的稳定得分点。但面对勇士无处不在的协防和快速轮转，这太累了，像用一把钝刀去砍一块钢铁。乔纳森·西蒙斯倒是冲出来了，那个夜晚他不知疲倦地冲击篮筐，一次次把自己扔到空中，脸上混合着愤怒和决绝。可个人英雄主义的闪光，填不上核心缺阵的巨大天坑。
勇士这边，则是在展示篮球的另一种形态。他们的进攻流畅得像一首交响乐。斯蒂芬·库里不再只是那个远程炮台，他的无球跑动牵扯着整个马刺的防守阵型。克莱·汤普森总能在你眨眼的时候命中一记空心三分。而凯文·杜兰特，他成了这轮系列赛无解的存在。马刺用不同的球员去防他，丹尼·格林、凯尔·安德森，但都没用。杜兰特太高了，他的手感太柔和了，每一次拔起跳投，防守者能做的只是祈祷。他的得分不是一点点磨来的，是成串地，爆发性地，瞬间改变比赛。
四比零的结局，冰冷地印在技术统计表上。横扫，但没人觉得勇士是轻松过关的。他们赢下了必须赢的球，展示了历史级的进攻天赋。可那记意外的垫脚，像一块巨大的阴影，始终笼罩在这轮系列赛的上空。它让勇士的胜利带着争议，也让马刺的失败充满了不甘。我们永远无法知道，如果伦纳德健康，故事会不会是另一个版本。或许马刺依然赢不了，但至少，我们能见证一轮真正针尖对麦芒的、完整的西部决赛。可惜，篮球场上没有如果。2017年的西部决赛，就这样成了一个充满遗憾和假设的未完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