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手机推送又看到那条新闻。勒布朗·詹姆斯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，离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纪录只剩最后几百米。不是几百米，是几百分。手指划过屏幕，我盯着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旧杂志上看到贾巴尔那张标志性的天勾照片。那时候觉得，这个纪录会永远封存在历史里。
最新数据就贴在湖人赛后更衣室的统计表上。詹姆斯刚砍下38分，职业生涯总得分来到44157分。你知道还差多少吗？仅仅132分。换算成场均25分，也就是五场球的事情。五场球，可能就是你手里这杯咖啡从温热到凉透的时间跨度。
有个细节特别戳人。上个月对阵凯尔特人那场，詹姆斯在第三节使出了几乎绝迹的背身单打。他顶着杰伦·布朗往禁区压了三步，突然转身后仰。球进的时候解说员喊了句“这动作他二十年前就会”。我翻出2003年的比赛录像对比，发现他起跳高度低了十厘米，但手腕发力更柔了。
贾巴尔的纪录停在38387分。很多人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堆出来的。二十个赛季，平均每场要打34分钟，投进10个球。没有三分线，没有社交媒体，只有日复一日的天勾训练。现在詹姆斯要超越的不仅是数字，还有两种篮球时代的重量。
你看过詹姆斯本赛季的投篮热区图吗？禁区命中率依然维持在65%以上，但三分线外突然多了五个投篮点。就在左侧45度角，他本赛季已经投进47个三分。这个37岁的老将正在用新时代的武器攻克旧时代的堡垒。
更让人睡不着觉的是他身后的追逐者。杜兰特的总得分刚到26892分，隔着整条密西西比河。东契奇更年轻，可他要连续十五年场均30分才能摸到边。当我们在讨论纪录何时打破时，其实是在讨论后来者需要复制怎样的奇迹。
我特意去查了詹姆斯新秀赛季的投篮分布。2004年他总共在三分线外出手217次，命中率只有29%。今年这个数字变成场均8次，命中率冲到36%。你都能想象训练馆里那些凌晨三点的画面，投篮机不断吐球，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细碎的声响。
破纪录那场比赛的门票已经炒到离谱。场边座标价75000美元，够买辆顶配特斯拉。但真正值钱的是那个瞬间，计时器停表，篮球入网，历史在某个夜晚被重新书写。你会突然意识到自己见证了怎样漫长的坚持。
有个数据很少人提。詹姆斯职业生涯总共出手超过28000次，按照每次跳投消耗0.02卡路里计算，仅投篮动作就消耗了560卡。这还不包括那些折返跑、卡位、封盖。数字从来不只是数字，是两万多个日夜堆积成的能量总和。
等到纪录真的被改写那天，转播镜头肯定会给到贾巴尔。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1984年超越张伯伦的那个夜晚。历史总是这样轮回，就像球场木地板上永远会印着新的脚印，但某些印记深得能留存四十年。
现在我的手机屏保换成了倒数计时器。看着数字从132慢慢归零，像在等待某个重要的节气。或许等到那天真正来临，我们怀念的反而是这种等待本身。那种看着传奇缓缓走向另一座山峰的，缓慢而确定的浪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