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那个夏天吗？克利夫兰的空气里飘着烧烤味和若有若无的绝望。1比3，金州勇士手握赛点。ESPN说骑士翻盘概率只有3%。勒布朗把全队聚在一起，只说了一句话：要么赢，要么一起死在这儿。
回看第三场被打花的那场比赛更衣室，香槟味道还没散尽，但没人笑得出来。JR史密斯后来说，他看见勒布朗在理疗室盯着战术板，眼睛红得吓人。那不是愤怒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。
第四场格林那个争议犯规成了转折点。现在看录像还能感受到甲骨文球馆的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。詹姆斯从格林身上跨过去那一刻，整个系列赛的剧本彻底改写。禁赛通知下来时，骑士训练馆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声。但没人庆祝，泰伦卢扯着嗓子喊：别以为这就轻松了！
真正把球队扛在背上的是第五场。詹姆斯41分，欧文41分，NBA总决赛历史上首次同队两人砍下40+。有个细节特别戳人：每次暂停詹姆斯都直接坐在场地边，他后来解释说是没力气走回替补席了。汗水在地板上积成深色水渍，摄影师那个俯拍镜头至今还在我手机里存着。
第六场回到速贷中心，勒布朗又轰下41分。但让我起鸡皮疙瘩的是第二节某个回合：他封盖伊戈达拉快攻，整个人横着飞出场外，撞在摄影架上半天没起来。骑士替补席所有人同时跳起来，那种条件反射的担忧装不出来。
抢七战最后四分钟，89平。全世界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。欧文在右侧45度面对库里运球，地板上的汗渍让他滑了下，调整，再起，三分划出的弧线比平时都高。球进网的声音被欢呼声吞没，但勇士替补席有个工作人员抱头的动作特别显眼。
真正决定冠军的却是勒布朗那个追身大帽。从后场启动到腾空足足跑了28英尺，最高点手掌离地11英尺5英寸。伊戈达拉已经在上篮了，詹姆斯像计算好轨道似的把球钉在篮板上。回放显示他落地时先看了眼裁判，确认没响哨才开始回跑。那个眼神，冷静得可怕。
终场哨响时詹姆斯跪在地上哭，奥布莱恩杯的影子刚好落在他背上。克利夫兰52年来的首个职业体育冠军，打破诅咒的居然是个本地孩子。他喊着“Cleveland！This is for you！”时，场边有个白发老人正在抹眼泪，那是1964年布朗队夺冠时的亲历者。
现在我们知道了，3%概率翻盘靠的不是奇迹。是詹姆斯七场系列赛场均29.7分11.3篮板8.9助攻2.6抢断2.3盖帽的恐怖数据；是欧文G7那个三分前连续七次单打失手的固执；是乐福最后时刻防住库里那个三分时颤抖的小腿。所有这些细微的碎片，才拼出体育史上最伟大的逆转。
有时候会想，如果没有詹姆斯那个追帽，如果欧文三分没进，如果格林没被禁赛…但竞技体育最美妙的就是没有如果。那个夏天过后，克利夫兰downtown的冠军游行持续了三天，据说清理出的彩带有五吨重。每片碎纸上都写着：一切皆有可能。